作为国内首家股份制银行，民生银行曾经顺风顺水。
民生银行在本世纪初的前十年里，成为了国内成长势头最为迅猛的银行之一。即便到了2016年，它依旧保持着股份制银行中的领先地位，排名第二。当时，其资产总额超过了招商银行，仅次于兴业银行，同时在全国银行业中位列前十。
然而，昔日的股份制银行领军企业，在全民储蓄热潮中却意外遭遇了存款规模的缩减。2024年，民生银行吸纳的存款总额达到了4.25万亿人民币，这一数字较上年同期下降了0.8%，成为A股市场上仅有的两家存款规模出现下滑的银行之一。
从民生银行存款规模的缩减中，我们不仅能够观察到在全民储蓄时代背景下，存款构成的变化趋势，同时也能洞察出在现行的经营条件下，各家银行所采取的经营策略。
本文持有以下观点：
企业公存面临发展困境。自手工补息措施被暂停实施，2024年上市的各家银行在吸收企业存款方面停滞不前。其中，民生银行由于在零售业务吸储能力上相对较弱，对企业存款的依赖度较高，因此受到的冲击尤为显著。
资产端对存款的增长造成了限制。由于不良贷款带来的压力较为显著，民生银行在扩张上采取了谨慎的态度。在2024年，民生银行的生息资产同比增长率仅为1.8%，在A股银行中属于增长最慢的行列。这种情况下，新生息资产的缺乏对存款产生收益的能力产生了影响，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民生银行吸引存款的能力。
民生银行在发展过程中，曾遭受问题股东的拖累。在历史长河中，泛海集团、东方集团、新希望集团等主要股东之间内斗激烈，导致民生银行的管理存在诸多不足。例如，民生银行未能对与股东的关联交易进行规范化管理。这一缺陷也成为民生银行面临的最大坏账之一。
/ 01 /全民储蓄浪潮到来，但有银行存款规模下降了
经济结构的调整催生了全民储蓄的热潮，各大银行的存款数额随之显著上升，2024年，人民币存款总额达到了17.99万亿元的惊人数字。
尽管整体存款规模呈现上升态势，然而，却有两家上市银行的存款规模出现了下降趋势。
2024年，民生银行吸纳的存款总额达到了4.25万亿元，较上年同期有所下降，降幅为0.8%。与此同时，光大银行的存款总额为3.96万亿元，与去年相比同样呈现下降趋势，降幅为1.6%。
民生银行副行长石杰在业绩发布会上对存款规模减少的原因进行了阐述，他指出，首先，民生银行积极推动结构调整，有意识地降低高成本业务，这一调整过程导致了存款规模的阶段性起伏。
自2024年四五月起，民生银行主动遵守监管机构关于存款自律的规定，全面加强新增业务的自律管理，同时对超出自律标准的存量业务进行了有效清理。
这里的“存款自律要求”指“手工补息”整改。
手工补息起初作为银行对操作错误进行纠正的手段，然而，随着银行揽储压力的增强，这一做法逐渐演变为行业利率补贴的手段。在此背景下，部分企业所获得的存款利率竟然超过了贷款利率。
在2024年4月，监管部门下达了停止手工补息的指令，这一举措导致银行在扩大对公存款规模方面遭遇了障碍。同年，上市银行的客户存款总额增长停滞，其规模与2023年基本保持一致。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对公存款增长遭遇瓶颈，行业内部同业负债呈现迅猛增长态势，2024年上市银行所承担的同业负债规模较上年同期大幅上升，增幅高达12.2%。
央行旗下的《金融时报》对该现象进行了报道。在实施手工补息规范之后，部分资金选择将款项存入财务公司等非银金融机构，以同业资金的形式，绕过常规途径，进入银行体系，从而获取更高的利息收益，这无疑增加了银行的负债成本。
民生银行与光大银行在公存业务增长方面遭遇了瓶颈，这一现象并非独此两家，而是整个行业普遍面临的挑战。然而，相较于其他银行，这两家银行所面临的困境尤为严峻。
从结构分析，这两家银行的企存比例显著超出同行业水平。2024年，民生银行的企业存款在总存款中占据了69.3%的份额，而光大银行的企业存款占比达到了55.1%，相比之下，上市银行整体的企业存款占比仅为45.8%。
若仅将存款模式降低的成因归咎于人工调整利息所引发的公款存款不振，这样的看法并不全面。
由于缺乏政府信用的支持，股份制银行在吸引零售客户存款方面普遍面临难题，它们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企业存款，而浙商银行作为企业存款比例更高的银行，即便如此，也成功实现了存款的增长。
民生银行存款规模下降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资产端遇到了瓶颈。
/ 02 /资产端给存款规模加了盖
金融机构主要从事利差业务，在吸纳存款的同时，还需通过投资资产来获取收益。因此，那些存款量持续上升的银行，必须拥有足够的生息资产以维持运营。
宁波银行凭借其零售业务的特色，充分受益于全民储蓄带来的利益，2024年的存款总额实现了17.2%的同比增长。这一增长背后，主要得益于其生息资产的增长，同比增长率达到了18.1%，且资产端成功与存款规模的扩大相匹配。
民生银行的存款增长遭遇了资产方面的限制。在2024年，该行的生息资产同比增长率仅为1.8%，与同行业平均水平的7.2%相比存在较大差距，同时也是A股上市公司中增长最缓慢的银行之一。
民生银行的生息资产增长速度较慢，这主要是因为该行在一定程度上遭遇了所谓的“资产荒”困境。
这里的所谓资产荒并非意味着客户对贷款的需求减少，实际上，只是那些经过严格风险控制且品质上乘的优质客户数量相对较少。
2024年，民生银行的不良贷款比率攀升至1.47%，这一数字与招商银行（0.95%）和兴业银行（1.07%）等头部股份制银行的比率相比，存在显著差距，同时，它也超过了上市银行整体的平均水平（1.24%）。
民生银行在2024年的关注类贷款占比达到了2.7%，这一比例相较于上市银行的平均水平（1.71%）明显要高。由此可见，与整个行业相比，民生银行在未来的不良贷款压力上仍然面临较大的挑战。
民生银行不良压力高于行业和过去的经营策略相关。
在2006年，担任董事长职务的董文标为民生银行规划了一条独具特色的小微金融发展路径，该行与城市商业合作社等众多小微金融机构展开合作，成功将小微金融业务推向行业前沿，被誉为“小微金融领域的王者”。
在资产配置方面，该企业信贷活动长期倾向于制造业和批发零售业，这两个行业中小企业数量较多，在过去十年中，这两个行业的信贷占比大致维持在20%和12%的水平。
小微企业与宏观经济的关联更为紧密，在经济增长迅猛的时期，它们能够更加充分地体验到行业增长带来的正面效应；同时，民生银行在21世纪初的头十年里，也展现出了极高的成长潜力，成为了业内成长速度最快的银行之一。
然而，问题在于环境一旦发生改变，小微企业的经营压力显著增加，资产质量难以得到保障，从而为民生银行增添了不良贷款的负担。
民生银行不仅本身在逆周期中遭受了小微资产质量的负面影响，而且不幸地遭遇了房地产市场的风险。
民生银行在公营业务领域特别青睐房地产业务，在2019年的高峰时期，这一领域的业务占比高达25%。然而，随后受到监管政策和市场环境的影响，房地产业务的不良贷款比率急剧上升，从2021年至2024年，民生银行房地产业务的不良贷款比率从2.66%攀升至5.01%。
在不良贷款风险得到有效遏制之前，民生银行的资产规模增长受限。正如民生银行董事长高迎欣在2022年指出，尽管过去两年营业收入面临压力，但银行成功规避了诸多风险。
除了其经营策略未能与时俱进，民生银行的发展还受到了问题股东的严重制约。
/ 03 /被问题股东拖了后腿
民生银行系我国首例由非公有制企业参股的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其设立初衷是为了充当中国银行业改革的试点。
在此情境下，民生银行在成立之初，为避免某位民营股东形成垄断，其股权结构设计得极为分散，最初的最大单一股东所持股份占比仅为6.54%。
在最初设计该股权结构时，旨在实现众多股东之间的相互制约，确保不存在大股东对中小股东造成损害的情况。然而，随着发展进入后期，股权的过度分散却导致了公司内部管理的动荡不安。
民生银行曾历经泛海系、东方系、新希望系、史玉柱系等主要股东的更迭，各方股东各自持有不同的利益诉求。他们并不仅仅满足于作为财务投资者，多数股东都希望尽可能多地参与到银行的经营管理中。因此，在董事会的席位争夺上，竞争异常激烈。值得一提的是，新希望集团的董事长刘永好就曾被泛海集团的董事长卢志强挤占了副董事长的职位。
这种股东之间的消耗并未助力公司塑造出卓越的治理文化，尤为显著的是，民生银行在处理与股东的关联交易方面缺乏规范。这些关联交易甚至成为了民生银行面临的最大坏账之一。
在这其中，泛海集团的相关交易尤为突出。在高峰时期，民生银行大约80%的关联贷款均与泛海集团达成。伴随泛海集团的衰落，不良贷款数量逐渐攀升。特别是在过去两年里，民生银行针对泛海系的诉讼金额累计已超过百亿元。
除了涉及关联交易之外，公司还面临着股东之间持续的消耗战，这导致其发展策略趋于短视。在其发展历程中，公司过分追求规模的扩大，却忽视了风险管理的加强。
民生银行曾推行事业部制改革，通过设立独立核算的事业部应对当时规模较大的行业，以此提升客户获取能力。然而，由于激励机制的影响，事业部更加关注规模扩张，而在风险防范方面动力不足，这最终对资产质量产生了不利影响。
不过好在，困扰民生银行的股东问题有所改善。
自2019年大家保险接替安邦成为民生银行的最大股东，这一地位至今未曾变动。同时，问题股东大多已退出，曾遭遇财务危机的泛海集团已退出舞台，而陷入困境的东方集团所持股份亦所剩无几，且多已质押，因此它们很难再对民生银行股权构成威胁。
随着股东问题逐步得到解决，民生银行步入了新的发展阶段。自2020年起，由中银香港的资深人士高迎欣出任董事长，至今仍担任此职。此外，该行的高管团队中，众多成员源自国有大型银行的资深管理层，这或许使得民生银行的运营更加稳定可靠。
民生银行业务呈现出改善的端倪，在此之前，该行营业收入已连续四年呈现下滑态势。然而，在今年第一季度，民生银行的营业收入实现了7%的同比增长。至于这种业绩改善的势头是否能够持续，还需经过时间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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